“就是他們？”霍老太問。

吳邪和胖子點了點頭，看著霍老太的表情，感覺有點不妙，生怕她喊出“兒子，我想死你了”這樣的話。

老太太渾身都有點顫抖，看了看張起靈，又看了看張靈靈，最後又看向張起靈，說道：“讓我看看你的手。”說著就要抓起張起靈的手，張靈靈這才擡眼看向霍老太。

啪

屋子裏的人都驚了，張靈靈直接把霍老太伸過來的手揮開了，看著她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溫度，說道：“沒必要。”

另外幾人還懵著呢，霍老太看了看張靈靈揮開她的手，又看了看張起靈放在張靈靈腰上的手，後退了幾步臉色鐵青，吳邪心說，不好，這是舊怨加新仇啊，擋著旁人被這麽下面子。正想著會被霍老太怎樣，就見霍老太一下跪了下來，連著邊上還在懵逼的霍秀秀也不明白怎麽回事的跪了下來。

霍老太臉上那種肅穆，以及那跪下的沈重和堅決，真的不能在真，然而張起靈連看都沒看她一樣，張靈靈也只是揮開了她的手就繼續看著張起靈了。

吳邪想到，霍老太是一個在北京城裏可以呼風喚雨的老太太，她是江湖上叱咤風雲的老九門，她是年近暮年的長輩，這裏家財萬貫的一家之主，隨便哪個身份，都能輕易把幾人壓死，然而，她跪了下來，跪的如此理所應當，如此堅決，好像只有這種舉動才能體現她的虔誠。

吳邪感覺，在霍老太跪下的幾秒鐘了，好像有一只手忽然壓住自己的肩膀，讓自己的膝蓋發抖，好不容易，才忍住想跟著跪下的沖動。那一瞬間，吳邪有一種感覺，自己和那兩個人可能是不同的，他們的世界也許自己永遠無法理解。

胖子楞了幾秒鐘，突然說道：“不好！這老太太是只粽子！”

吳邪回過神立馬道：“婆婆你這是幹什麽？”吳邪想把老太太扶起來，卻見老太太神情肅穆，不願起來，邊上的霍秀秀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，就繼續陪跪。

最讓吳邪感到奇怪的事，張起靈和張靈靈沒有任何的舉動，連看都沒看他一眼。

最後霍老太被吳邪和胖子強行扶了起來，霍老太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張起靈，按坐下，胖子就道：“老太太你是沒見過這麽雄壯的手指，下的腿軟還是幹嘛，21世紀了，咱不行舊禮了行不？您這麽玩不怕膝蓋疼，我們還怕折壽呢。”

霍老太就沒理會胖子，只是看著張起靈，問道：“你還記得我嗎？”

張起靈仍然沒有任何反應，胖子就到：“別說你，好多事他都是最近才想起來的。”

霍老太咬了咬下唇：“也對，你肯定什麽都不記得了，如果你還記得，你可能不會來見我。”

吳邪問道：“婆婆，難道你們認識？”

“何止是人士，我一聽你說道他，我就明白我女兒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了。”霍老太似乎變得無比的疲憊，一下就垂下淚來：“看來，是阿媽害了你。報應，吳老狗和解老九子侄相殘，我們的兒女陸續失蹤，都是報應，做我們這一行，果然是逃不過天理循環。”

“奶奶，老九門這麽多年傳下來了，很多都子孫興旺，要說報應我覺得不太像，有些巧合應該是意外，您不用太過宿命。”霍秀秀安慰道。

霍老太搖頭道“其實哪裏還有什麽老九門，解放之後我們還有幻想，然後事情一波接著一波，一開始我們還想抱在一起，後來，能保住自己就不錯了，那幾年，跟著我們混的，吃著我們這口飯的，我們打著保票算是自家人的，有多少被我們害了，有多少反過頭來害我們？舊社會的時候還有道義，還有江湖，黑背老六一把刀就能保著一條街，那幾年就什麽都沒了，我們從來沒想過人能壞到那種程度。等到連我們這種人也開始害人，我就知道，老九門的氣數盡了。”

這下子連霍秀秀都不知道怎麽勸了，吳邪問道：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？”

“小子，你對我很誠實，但你是吳老狗的後代，當年我們發過誓，這件事情我們都會爛在肚子裏，當然，現在這個誓言也不重要了，但是我也不想說這件事情，除非他想知道，我才會說。”霍老太指著張起靈道。

霍老太這一指，簡直是禍引東水，吳邪瘋狂的對張起靈眨眼，胖子也一直給張起靈拋媚眼，拋的眼睛都快抽了，他倆都想讓張起靈答應。

張靈靈扭過頭來，說道：“不想。”

霍老太說：“不是說你，我是說他。”

這時，張起靈才看向霍老太，沈默了一會兒，說道：“她就是我。”

所有人都有點吃驚，有的人吃驚張起靈竟然不想知道，霍老太吃驚張起靈竟然會這麽說，“你不想知道？”霍老太問。

張起靈的眼中淡然如水，說道：“我並不相信你。”

霍老太和張起靈對視，臉色一下就開始變化，問道：“為什麽？”

張起靈沒有回答他，抱緊坐在他腿上的張靈靈站了起來，對吳邪和胖子說：“我們回家。”說完，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。

胖子和吳邪也被張起靈這一套給搞懵了，小哥你這不按套路出牌啊，狗血劇都沒這麽演的，兩人趕緊追了上去，張起靈就抱著張靈靈往前走，後面倆人都快追不上了。

“留步！等等！等等！”霍秀秀追了上來，吳邪和胖子兩個人跑過去追上了張起靈和張靈靈，把人拉住了，霍秀秀一開始還以為這幾人準備直接跑路，在後面跑了半天，正喘氣呢，喘完了就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，把幾個人留下來，吳邪和胖子最開始還有點猶豫，霍秀秀最後直接用自己可能知道一些張起靈的事情，幾人成功留下來了。

雖然張起靈和張靈靈不想聽霍老太要說什麽，但是吳邪和胖子想聽啊，住在這霍老太的地盤上，總能聽到霍老太說點什麽。

張靈靈不想知道是因為感覺，不能讓她說出來。張起靈是直接猜到了，猜到霍老太要說的事情和終極有關，吳邪和胖子再查下去會發生不好的事情，所以不能霍老太繼續說下去。

霍秀秀送幾人到了東四的一棟非常氣派的老宅。

“我靠，這是前清那個王爺住的地方？”幾人一下車，胖子看著老宅外面的漢白玉石墻就驚嘆道：“這墻外頭還有柱墩子，這墻還不是外墻，這是哪個大宅的一部分啊？”

“這裏我也不清楚，我奶奶買下這兒的時候我還在長沙沒過來呢，以前好像是一機關單位的樓房。”霍秀秀把幾人引進去，指著二樓的房間說：“你們住哪兒，幹凈一些。”

大宅進門就是一片荒廢，院子非常大，主結構是很典型的四合院，但是又比四合院大很多，有非常多的房間，滿院雜草，好在房門和地板都經過了整修，整修的時間也有點長了，但是堅固不算問題，墻壁上滿是爬山虎，長久沒人住，已經爬滿了門窗，胖子用隨身的匕首切開我們才進去，裏面的灰塵很厚，沒有任何家具。

“大妹子，這地方好像是用來練膽的，不像是用來住人的。”胖子道。

霍秀秀沒多久就走了，走之前從包裏掏出來一大包洗漱用品，說一會兒會有人送來其他的日用品，讓幾人先自己打掃，晚點給他們帶酒來。

霍秀秀走了之後，吳邪和胖子就直接癱倒在地，松了一口氣，終於都是自己人了。胖子看了看四周，就道：“你說那老婆子是不是耍我們？”

吳邪搖搖頭：“不至於，說起來，這地方確實比較安全，今天晚上我們住在這裏應該是明智的，有什麽不對，我們晚上商量商量，最多明天就開溜。”說著，吳邪看向張起靈，問道：“小哥，你剛才說你不信任那老太婆，為什麽？我覺得她不像在騙人。”

張起靈和張靈靈站在外面爬滿爬山虎的窗前，看著外面荒涼的院子，看了好久，張起靈回答道：“感覺。”

“其實你胖爺我也有這種感覺，老太婆看到小哥的第一反應應該是真的，但是之後有點語無倫次，好像是在故意繞話題，想拖延時間思考什麽一樣。”胖子道。

“老太婆是□□湖了，最後小哥要走，她一下子還是沒有想出她的對策來，所以只好先冒險保一下我們，小哥這一招叫做激將法，小哥心眼還是挺毒的。”胖子對張起靈豎起了大拇指。

張起靈沒有反應。

吳邪說：“不管怎麽說，我相信老太婆最後一定會拿出一個說法來，咱們也別耽擱這好機會沒好好想想，說不定明天老太婆想通了就趕我們出去。”

“也對，不過在這之前，咱們也得稍微打掃一下，否則這地方真沒法住人，沒被人砍死得個塵肺，老太婆也不可能賠我們，怎麽，天真，你是獨子，該不會啥也不會弄吧？”胖子道。

吳邪心想，我確實家務幹的不多，但是要打掃我相信智商正常的人都會，說道：“我來幫忙。”

幾人將毛巾撕開兩條，一人半塊當抹布，去院子防水，開始擦地打掃，張起靈和張靈靈也沒權利發呆，被胖子揪過去一個擦窗戶，一個端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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